果不其然,过了片刻,一只渺小的煽动着羽翅的绿蝴蝶,遽然从稠密的绿树里高兴地蹿飞了出来,它先是向绿树上空闪飞展示,当闪飞到绿树树顶确定莫大,像一条游龙似的再向下,挨着墙下一排夹竹桃花树左右闪飞闪停
一朵小巧玲珑,细如米粒,状如小颗爆玉蜀黍花的花,或鱼肚白的,或金色的,或丹红的,装饰在枝杈之间,须抵近地看,细细地看,方能分得清、辨得明
不像春天里的桃花、李花,也不像夏日的玫瑰、月月红花,老远就能看到,恐怕旁人不领会,开得很传扬
向生存露出心读的目标,生存也献出心得的观点,向人生直爽读心的意旨,人生也交出眼界的认知,向实际撑起了理念的范围寰球,实际也拿出精力的思想论理
“好啊,姓姜的,你还骂人了,你家的事我再也不管了
” “不管就不管,你娘以后不要生病
” “我娘病了不要你问
” “要我问就是王八蛋!” “你才是王八蛋,你娘是老乌龟!” 压抑多日的痛楚终于像火山一样喷发了
我扬起右手对着小莉扇了下去
小莉捂着脸哭着跑开了
一阵沉默,我像喝醉酒的酒鬼慢慢地苏醒了过来,我为自己的失态而后悔
(三) 我没把娘当作死马,我把娘当作了活马,医生更把娘当作了活马,他们给娘用上了进口的特效药
望着医院打出的帐单,我一阵阵眩晕,那长长的纸条像一根木棍敲打着我的心
我没有被打趴下,我把装修新房的几万块钱,打在了医院的帐卡上
只要娘还有一口气,我就要把娘当作活马,就要尽力救下去
战战兢兢地过去了二周
娘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了,医生给娘做了腹水回流手术
娘的脸面由黄转红,人也有了精神,连说话的声音也大了
这天晚上,娘的胃口特别好,想吃酸菜鱼
我以为娘的病情有了好转,便高兴地骑着车到饭店买了一份
回来后,娘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
娘又想吃舅舅做的烂菜面,我急忙给舅舅打电话,请他做好送来
姨妈也来了,姨妈对娘的胃口突然变好感到奇怪
她担心地说:“你娘真的不行了,胃口突然变好,可能是回光返照
”果不出姨妈所料
娘吃着舅舅做的烂菜面突然咽住了,接着是呕吐
娘干咳着的身体像装了台震动器一样打着颤,打着打着,娘瘫软地倒在了床上
娘的眼珠开始变黄,可怕的黄疸又出现了
娘夜里常常疼得直叫唤,像空气不够一样张着大嘴喊着:“我-要-回-家!我-要-回-家!”医生给娘用上了吗啡
我知道娘的日子确实不多了
娘天天喊着要回家,我不能让娘带着遗憾离开我们
娘要回家了,离开医院的那天下起了瓢泼大雨
我联系好了救护车
医生给娘装上了可携带的自动输液机,就像只小盒子挂在娘的胸前,细细的针头扎进了娘的脖子里
娘像被榨了汁的甘蔗,干瘪瘪地仰在床上
我抱起娘,轻声说:“娘!咱们回家了
” 两行泪从娘的眼睛里流出来,被脸颊上的皱纹分隔得支离破碎
车缓缓行驶着,雨水像石子一样敲打着车窗
我的心和窗外的天空一样,湿淋淋,灰蒙蒙的
到家了,娘睡得昏沉沉的,只是脸上多了些少许的安祥
安置好了娘,我急忙找来舅舅,一块商量娘的后事
半夜了,姐硬是逼着我睡,说明天还有好多的事等着我去办,不能累趴下了
雨还在下,娘痛苦地呻吟着,那声音像一把锥子扎着我的心
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,我做了一个梦,梦见娘正在天上飞,我想拉住娘,可娘越飞越高,越飞越远……突然,姐姐把我推醒,说娘不行了
我急忙来到娘的床前,紧紧握着娘的手,娘的嘴巴微微颤着,欲开欲合
我把耳朵递了过去,只听见一股细细的出气声,娘停止了呼吸
我不甘心地摇晃着娘的肩膀,娘的眼珠子不动了,眼里是汪汪的泪水,就像画中的山水定格在了那里
我轻轻地从娘的脖子上拔下针头,用毛巾擦洗着娘的脸
此刻,我知道娘真的走了,永远地走了…… 娘在世的时候我不知道娘的重要,娘走了我才明白娘是不可少的
以后的日子里,我每每看见那些风中飘摇的老人们,我的眼里就会出现娘的身影,从她们身边经过时,我就把她们当成了我的娘,总想扶扶她们,陪她们说说话
真的祝愿们她们健康长寿,不要病了,病了的老人是痛苦的
因为我知道,病了的娘曾经痛过!
最多的时候是到风景区黄河边看落日
大河奔流,水草摇曳
太阳红红的,圆圆的,象一个大红灯笼挂在天边
看着它慢慢地,一点一点地靠到山尖,就那么生生地落下去了,水面上灰灰的,对岸平林漠漠,悠远
远远望黄河大桥上的人和车,都小小的
这时候,站在河岸,有一种“人在何处”的苍茫感


